人口警报拉响，全面放开生育还来得及吗？
文|凯风
在日本陷入老龄化和生育危机二十多年之后，中国也开始遭遇人口危机。
近日，辽宁省政府印发《辽宁省人口发展规划（2016—2030年）》，率先提出探索对生育二孩的家庭给予更多奖励政策，同时鼓励老年人自主创业。
随后，陕西省统计局发布《陕西省2017年人口发展报告》。该报告进一步建议，适时全面放开计划生育，出台鼓励生育措施，通过对生育进行补贴奖励等方式提高生育意愿。
同时，由人社部主管、中国劳动保障报社主办的《中国人力资源社会保障》杂志，在2018年第6期刊发一篇题为《全面放开生育刻不容缓》的署名文章。文章指出，我国人口形成了少子化加快、老龄化加剧、经济主力人口收缩的格局，前景不容乐观，呼吁全面放开生育。
更有甚者，山东滨州博兴县一村委会，因收取10000元的二胎生育保证金，被5名村民集体起诉。据说这一做法是为了防止孕妇及其家人进行胎儿性别鉴定后，因婴儿性别不符合预期而人工流产，该押金可在生育二孩后领回。
奖励生育二孩，已经不算新鲜事。官方报告公开建议“适时全面放开生育”，还是头一遭。至于“二胎生育保证金”，更是让人瞠目结舌。
这足以说明，老龄化、人口外流和生育危机，已经成为迫在眉睫的威胁。
问题在于，鼓励生育永远比限制生育难，全面放开生育，生育率就会随之逆转吗？在房价、教育、医疗等现实重压之下，鼓励生育又有多大的作用？
1多地拉响人口警报
人口危机到来，东北和西北省份率先拉响警报。
以辽宁为例，在老龄化方面，辽宁已经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。
截至2016年末，辽宁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925.3万人，已占总人口21.7%，比全国高出5.0个百分点。这意味着，在辽宁，每5个人中，就有一个年龄超过60岁的老人。
从抚养比（几个年轻人养活一个老人），辽宁也是排在全国最后5位。辽宁的抚养比低到了1.64，这意味着平均不到2个年轻人要养活一个老人，养老压力之大，可见一斑。
老龄化日益严峻，雪上加霜的是，生育率也在全面走低。
2016年和2017年辽宁省的出生率分别为6.60‰和6.49‰，仅为全国水平的一半。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，辽宁的生育率为1.0%，远低于全国水平的1.5%，甚至比早已陷入人口生育危机的日本还要低。
更加严重的是，辽宁还面临着持续的人口外流。2017年辽宁人口净流出达8.9万，在全国排名仅位于吉林、黑龙江之后。
同时，全面二孩几乎没有产生多大政策效应。根据调查，在辽宁，全面二孩政策目标人群中，有12.8%打算要孩子，80.3%不打算要。
辽宁的问题并非孤例，陕西也是如此。
一方面，自2015年起，育龄妇女人数呈现逐年减少趋势。
2015—2017年，陕西全省15-49岁育龄妇女人数年均减少约14万人，其中20-29岁生育旺盛期育龄妇女人数年均减少约11万人。
另一方面，根据近几年育龄妇女生育意愿调查，陕西有近六成的家庭不愿意生育二孩。
辽宁、陕西率先鼓励生育二孩，乃至建议全面放开生育，这还只是开始。在人口危机之下，会有越来越多的省份加入其中。
2全面二孩不及预期
辽宁之所以鼓励生育二孩，陕西之所以建言全面放开生育，背后的原因正在于，全面二孩完全不及预期。
近日，国家统计局发布数据，2017年全国出生人口为1723万人，比上年减少63万人。
全面二孩时代，出生人口不增反降，这种现象不只是反常，更拉响了人口危机的警报。
要知道，在全面二孩政策实施之前，有关部门曾经预测，
2016年放开全面两孩，2017到2021年5年间增加两孩出生数将为1719.5万人，平均每年增加340万左右。其中，2017年出生人口总量将达到2109.9万人，2018年达到峰值，为2188.6万人。
现实一再打脸。2017年的出生人口不如2016年，比预期更是整整少了250万人。
同时，我国生育率也在一路走低。
根据世界银行数据，2015年中国总和生育率为1.62，不仅低于全球平均水平2.45，甚至也低于高收入经济体的1.67，更不符合2.1的世界更替水平。
全面二孩为何救不了人口形势？
一大原因是生育成本高企，在养不起的重负之下，生育意愿大幅下滑。尤其是随着这一轮房价暴涨，大多数家庭的“六个钱包”都被拿去做首付，连日常的大病、养老都无法维持，何谈养育后代？
另一个原因是社会发展日渐成熟，女性地位相对提高，丁克族不断增多，进一步加剧生育危机。
此外，育龄妇女人数也在全面收缩，这又加剧了人口的出生波动。
按2010年的人口普查数据推算，到2018年，全国育龄妇女人数约为3.46亿人，这一数据较2017年降低约700万人，创下历史新高。
这种场景在发达国家早已轮番上演。人口危机发生时，无论如何刺激生育，都是无济于事的。
3抢人时代到来
去年以来，一二线城市爆发一场轰轰烈烈的抢人大战，送房送钱送户口，参与城市之众，声势之浩大，让人震惊。
虽说这一轮抢人大战，更多着眼的还是高学历人才。但要意识到，不少城市已将落户门槛，放宽到中职毕业生。
可以说，在未来，各大城市需要争抢的不只是人才，而且还有人口。
人口不仅是城市活力的重要来源，也是房价的根本支撑。没有人口源源不断的流入，不仅大规模的公共建设无从维持，大放水累积的资产泡沫同样无法支撑。
这背后，一方面是劳动力人口锐减，劳动红利不复存在。
从2012以来，我国劳动人口（16-59岁）已经连续5年下滑。从2012年到2017年，累计减少2300多万，相当于少了一个澳大利亚的人口。
另一方面，未富先老，养老负担日益加剧。
2017年,全国人口中60周岁及以上人口24090万人,占总人口的17.3%,其中65周岁及以上人口15831万人,占总人口的11.4%。全国有六分之一的人口属于老龄人口。
更为严峻的是，养老金危机已经出现。
2016年，全国有13个地区养老保险基金累计结余的可支付月数已不足1年，7个省份在2016年出现当期收不抵支，而黑龙江省的累计结余已为负数，赤字232亿元。
没有人口导入，老龄负担就无从释放，甚至连养老金都无从维持。同样，没有人口源源不断的流入，许多产业也就失去了根本的支撑。
4 放开又如何？
可以说，全面放开生育已是大势所趋。
从“人多力量大”到“人口负担论”，不过短短三十年；从“人口负担论”到如今的“人口资源论”，又不过仅仅三十年。
就在几年前，还有不少人仍在渲染“人口负担论”，还在宣称全面二孩放开后，将会迎来一波生育高峰，但现实如何？
问题是，鼓励生育比计划生育还要难。
计划生育，可以限制出生，但鼓励生育，却无法强制别人生。即便二胎生育保证金形成强制力，也无法激起人们的生育热情。
毕竟，经济发展不同于往日，生育观念不同于过去，养儿防老的需要不同于以往，生育成本更是高不可攀，一点点奖励，就能激起生育？
要知道，日本鼓励生育二十多年，结果人口仍旧连续八年负增长，这是经济规律，谁能破除得了？
在人口危机和老龄化危机之下，日本陷入失去的二十年，日本楼市同样一蹶不振。
相同的问题复制到了我们这里，未来楼市会怎样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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